黃玉嵐
1、
我一直想寫這篇文章,因為我心理有病,比腰椎、頸椎問題嚴重。
那天,醫生正給我治療頸椎,我仰躺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刺眼。我嚴肅地說:“告訴你件事哦,我很認真的。你要幫我!”見我一臉凝重,醫生沒有言語。但我能感覺他的耳朵已在注意“收聽”。
我說我很怕死。聽到我說是這事,他如釋重負,反而露出了笑容:“別想那么多,想點好的”。邊上躺著的大姐,也跟著嘻嘻笑,說:“你不會(現在就死的)的,年紀輕輕的,往好處想”。
是啊,我明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兒,盡量不去想“死”的問題,是我度過最艱難時期的自我療法。所以,我自己也跟著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過,以后再想這個問題也不遲”。
他有身心兼治的本領,他看好了來人的腰椎、頸椎等一切骨病,也順便理順了人家的心理。
心情也好了,輕飄飄地投入生活多好。
其實,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些話,甚至讓人笑笑,我已經輕松了很多。這所謂的心理毛病幾乎也好了一大半。直到我離開診所,沒用著他找我聊,我也再沒提起。
這在心理學中有一個名詞,叫談話療法。就是趙本山、范偉和高秀敏小品《心病》中說的“話療”。
我就像范偉演的那個總以為自己有病的人,他是提到“病”字就抽過去,我是一想到與“死”有關的話題,就會臉紅、心跳加快,還感覺自己要飄走了。奇怪吧?
我想,“女人話多”也是一種自我療傷的生存之道吧。
2、
還有一些不好講的,回去也跟我孩子的父親講。
年輕的時候,總覺得和他沒有共同語言。我一直喜歡說,從這屋追到那屋,他卻始終沒有回應。我就會生氣、轉身離開,盡量不跟他說話。
最近幾年,也許是人到中年了,卻發現不說話是男人最大的優點。否則,兩個人都嘰嘰喳喳,那這家就成鴨圈了。男人話多,也被人認為“婆婆媽媽”的。
還有個好處,不說話的男人既然不會說甜言蜜語,也就不會亂指責我、不會笑話我,就不會加重敏感人的心理負擔。
也不是沒有共同語言,孩子就是我們的共同語言。跟別人講孩子,關別人什么事兒呢?所以我只能跟孩子的父親講孩子的事。遇到緊急情況,他不可能只丟下我一個人,也不可能不想辦法。
不僅講孩子,一切不能與別人說的負面情緒我都只能講個他聽。他不說話,反而很安全。我覺得他就像一個大籮筐,什么都能裝。
一起磕磕碰碰地生活了30年,我的暗傷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我說完了,就輕松了很多。
當然也給他講我特別怕死的事兒。他明白原因在哪,他見過過我“犯病”時的樣子。我特別害怕一切與死有關的電影、文學,以及生活中一切“死”的東西。
我就是電影中那個被擊中的人,子彈“噗”地穿透我的胸膛;文學中,就是埋在地下被蛆蟲啃咬的人,感覺到自己被一點點分解。
生活中,我是自己手中殺的那條魚,被開膛破肚,還使勁地弓起身體,護著自己腹部。因為有一肚子的魚籽。我能感覺魚的疼。
在心理學中也有個術語,叫共情。可我這是“共情”過了頭,直接就是代入。這是我閨蜜說的。
我寫文也是為了說出來吧!說出來就好多了,所以,我很少看之前的文章,以為那大多是我“幼稚”的思想。
3、
我這毛病總在遇到壓力最大的時候發作。那時,我會不斷重復閨蜜跟我說的話:“你不會瘋掉,也不會馬上死的”。
前幾天,我有幸遇著了資深心理學者鈴Q,也把自己的事講給她聽。告訴她,經過長時間摸索,終于在《內在成長》這本書里,找到了我這“毛病”的名稱:恐慌癥和創傷壓力癥候群。
書里寫得太讓我驚奇了:跟我的“癥狀”一模一樣。從那以后,我就更是輕松了。這在心理學里也有個術語叫:認知療法。當你明白事實并非是自己焦慮的那樣,“毛病”就好了。
聽著我說,鈴Q微笑著看著我,也是一言不發。我也終于明白了“在學習中成長”這句話的意思,這是她當年通過閨蜜轉達給我的。
遇到問題,盡量能說出來,不用擔心別人會笑話。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最關心的只是自己。也許,你我拼命遮掩的東西,從來就沒人在意。
如果實在怕被“敵人”利用、攻擊,就講給親人和有基本心理學知識的人聽,他們會懂你、會愛護你。或者就說給我聽吧,你說的,我都懂,因為我幼稚地崩潰過。
其實,所謂的心理問題,就根本不是病,只能算是“成長中的煩惱”,有時就是自己給自己添的堵。負面情緒,人人都有啊,男人也會通過運動、閱讀、旅行、見朋友等方式去調整。
我倒是提倡,遇到問題就要說出來,說不定別人的一句話就起作用。大膽讓大家笑笑,一笑了之也行啊。學會借力,我們會更快恢復。
祝你想說的時候,就能說出來!千萬別憋著,抖落承重,我們就可以奔跑著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