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黃易寫《邊荒傳說》的時候,武俠小說市場已經日薄西山?!哆吇膫髡f》共計約三百零六萬字,連載于2001-2005年。在那個時期,放眼港臺武俠小說界,僅有黃易一人在堅守這片陣地上不斷孜孜以求筆耕不輟,稱得上是一個人的武俠。而《邊荒傳說》也是在黃易創作完《大唐雙龍傳》之后的接續之作??梢哉f黃易在《大唐雙龍傳》的連載階段就已經開始從隋末唐初的那段英雄時光轉向了兩晉南北朝的波瀾壯闊。在武俠小說的創作上,黃易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勞模,這與他對武俠的熱愛與旺盛的創作力分不開的,但即使黃易的熱情不減,也無法改變武俠小說日薄西山的趨勢。因此黃易在完結《邊荒傳說》之后也開始了漸漸地沉寂,像《云夢城之謎》的創新讓他承受了沉重打擊,轉而創作《封神記》這類玄幻題材。直到2012年黃易再起雄心,創作了《日月當空》、《龍戰于野》、《天地明環》,可惜就在《天地明環》即將完結之際,黃易卻突然病逝,使《大唐三部曲》成為了他的絕唱。
【壹】黃易的《邊荒傳說》描繪了更加龐大的時代格局與歷史畫卷。與眾多作家寫江山美人題材不同,黃易始終堅守著武俠這一基本內核,并且是通過武俠的視角來置身于歷史畫卷之內。讓故事中的人物在歷史的大潮中起落沉浮,并且黃易特別善于創作一真一假兩個主角,像《邊荒傳說》中,燕飛是第一主角,屬于“虛”的代表,而劉裕作為第二主角,代表著“實”的一方。在虛虛實實之間,讓黃易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也更能肆無忌憚地描寫他心目中的江左風華,南北戰爭。與《尋秦記》不同,黃易沒有重復自己,沒有穿越,而是直接將視角放在了南北夾縫之地的邊荒集,做為南朝與北朝的邊界,更是雙方開戰的緩沖地帶,因此邊荒集就成了那個時代“冒險家的樂園”。在這里不僅有各方勢力的斥侯,更有為生存而持劍的殺手,還有為了躲避戰亂而暫時窩在那里的平凡人,邊荒集成了書中的核心點,也給燕飛和劉裕提供了一個可以飛躍的平臺。
【貳】黃易《邊荒傳說》里情節與人物照比以前作品有了質的飛躍。黃易以《破碎虛空》開創了“破碎系”武俠先河,之后的《覆雨翻云》、《大唐雙龍傳》除了延續“破碎系”元素之外,更有向老師司馬翎致敬的成分。可以看得出來,司馬翎對黃易的影響之大可以在黃易前期作品中隨處可見。但到了《邊荒傳說》時,黃易真正形成了自己的風格,他放棄了“黃”的絕技,并在作品打磨上實現了質的飛躍,無論是人物形象的塑造,還是情節的推動,亦或是武功的描寫,甚至在語言上更加精煉傳神,可以說《邊荒傳說》是黃易超越自己的里程碑,也是黃易想要為自己創作一部代表作最大的一次努力。只是因為武俠市場已經不復當年榮光,黃易的努力也無法改變趨勢,所以這次對他的打擊是相當沉重的,但不得不說,《邊荒傳說》無論從作品的深度,廣度都代表著黃易最巔峰時期的狀態。
【叁】黃易在《邊荒傳說》中塑造了眾多個性鮮明的角色。九品中正制是魏晉之際的朝廷選拔制度,而黃易卻巧妙地將此變成了武功排行榜,創作了《邊荒傳說》里的“內外九品高手榜”。這個創意足可與金庸的“天地五絕”以及古龍的“武林兵器譜”一爭長短。雖然這樣的設定在武俠小說中屬于習以為常,但黃易卻能將平平無奇的元素加以創意與創造,實在巧妙無比。之后我們再說說書中的兩個主要角色。燕飛作為書中的第一主角,如謎一般地存在于邊荒集中,性格沉靜內斂武功高絕,為了救下邊荒集的***,甘愿以一人之力阻擋苻堅的百萬大軍,從燕飛的身世可以看到金庸筆下喬峰的影子,只是燕飛不同于喬峰,因為喬峰是長在大宋的契丹人,而燕飛卻是***與鮮卑人的混血兒,這就注定了燕飛的命運會受到胡漢的雙向沖擊。不過黃易最故事的結局還是善待了他的主角,讓燕飛助孫恩“破碎飛升”之后,可以和愛人紀千千隱逸世外,逍遙自在。劉裕是黃易創作的第二主角,身為北府普通將領,最出色的斥候,在苻堅南來時被任命到邊荒見朱序,從而結識燕飛,順利完成任務后,被謝玄賞識,也招來了各方面的嫉妒與敵視,謝玄去世后,成為了眾矢之的。但是憑借本身頑強的毅力與卓越的軍事才華,兩次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收復邊荒集,大破焦烈武,重挫天師軍,接收北府軍,驅逐荊州軍,斬殺桓玄,大權獨攬。十余年后北伐,邊荒被其徹底毀滅。最終成為南北朝時期宋朝的建立者,史稱宋武帝。黃易以武俠小說獨到的筆法,將虛實兩位主角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共同推進故事的發展,這是黃易最為擅長的,也在《邊荒傳說》中發揮到了極致。
【結論】黃易《邊荒傳說》未獲得更大的認可,主要是因為生不逢時。武俠小說在金、古、梁相繼封筆或去世之后,已經不復鼎盛榮光,而溫瑞安也沒有繼續將自己所挖的坑補上,黃易憑著對武俠小說的持續熱愛,一直努力創新和創作,并且將自己“破碎系武俠作品”繼續推向市場,不僅讓自己成為武俠小說第五宗師,也讓自己的作品收獲了更多讀者的認可,這是他最值得驕傲的事兒,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是做人的最高境界,黃易不僅讓自己獨樂樂,還讓更多的人實現眾樂樂,實在是功不可沒。與其說《邊荒傳說》沒有生逢其時,但也不影響黃易和更多認可《邊荒傳說》讀者的快樂,就憑這一點就足夠了。因此黃易的《邊荒傳說》稱得上是“破碎系武俠作品”最后的榮耀也是無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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