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亭影
冰兒1.扎場唐山大業場那地角熱鬧,干什么的都有。尤其,到了晚上,才叫真正的熱鬧,這扎一幫,那扎一堆的,不時的傳來叫好聲。細看分了三堆,原來是在演驢皮影。唐山的皮影已經在唐山熱鬧了四百多年,而這四百多年來,一直舵頭的是,黃家,傳到這代唐潮,已經是十七世了。唐潮把祖傳的秘功經過這么多年的完善,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在唐山幾乎沒人敢叫板了。可是,暗中走水的人,古往今來,融在個各行業中,當然驢皮影也不例外。唐潮在大業場表演也只是給在大業場的玩主兒一個樂,他的職業是,在家里***驢皮影,他在網上開了一個樂亭影的店兒,幾乎十天半個月的就能出手一套,生意到是興隆。唐山的皮影業里,也有一些開始仿制唐潮的皮影,可是最終不得法,全都扎在手里了,瞪著眼珠子看著唐潮往里賺錢。這天,是農歷的二十三,人們常說的小年。這天,天雖然很冷,但是,已經有兩拔兒人扎在了大業場。這正是,年關前的一場角斗,因為在二十九那天,文化館將在大業場搭一個丈二的臺子,表演驢皮影。這大賽前的熱身賽,是必不可少的,大都賣著死力氣的喝。這邊唱《劈山救母》“救母心切,捧血痕,神斧打敗兇惡……”那邊唱《十度梅》“你苦讀寒窗,你十載春秋,迎得個十度開……”一個武場,一個文場的咬上了,一個比一個情深意切。這兩扎子人,正是唐山的巴林和唐山的武生。這在唐山加上唐潮正是三大分支,三大流派,除了唐潮外,巴林到也是遼代的一個分支流派,但是這些年來,荒疏了,也沒有正真的把祖傳的全部精華學到手,竟然被唐潮壓過了一頭,而武生,卻是新派,把兩家的東西融到了一起,但是到底只學了一個皮毛。今天,巴林和徒弟六個人在幕的后面,賣力氣的喝,大冷天的到是弄了一身的汗。他就是有意的想把唐潮壓下去,扎住人,等著唐潮來的時候冷場子。大賽前,大家都這么賣力氣,就是想扎住人氣,在大賽的時候,呼聲高一些,多多少少的都拿出了點看家的本領。在這三家,唐潮是以武場見精,巴林是以文場見長,而武生卻是融合了兩家的特點,兩個都能喝,但是卻遜色的一頭。巴林武生帶著徒弟叫板到晚上快十點了,唐潮也沒有露面。兩個人也折騰得沒有心勁,越唱越沒勁頭,最后,兩個人弄得灰頭土臉的回去了。回去后,這巴林就琢磨開了,唐潮不來扎場子,到底是為了什么叫?這么些年了,每年都這一天,大張旗鼓的,氣勢總是壓過他一頭,今年本來是想讓他丟丟臉,沒想到人家愣是沒應招。巴林有些鬧騰,便讓一個徒弟去唐潮那兒看看,徒弟半個小時就回來了,說,唐潮家沒人,黑咕隆咚的。這個巴林更奇怪了,大敵當前,誰不磨磨槍?他也太不拿他當回事了。其實,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唐潮帶著徒弟們正在山海樓里喝酒。可是氣氛卻十分的沉悶,沒有一絲的喜氣,飯局雖然到了夜里才散去,可是依然很低沉。轉眼就快到二十三了,唐潮竟然和往年大大不同,不但不出來扎人氣,甚至連搭好的場子也不來看一眼,這此巴林都看在眼里。其實,誰也不知道,唐潮在半個月前,突然就倒了嗓子,而徒弟當中,卻沒有一個能接替他的。今年的大賽注定是要輸了,這彩頭讓巴林搶去,那么,在唐山這塊大場子,估計就沒有他的份了。他做了一輩的皮影,到頭來落了一個冷清,這讓他一時的轉不過勁兒來。他的七個徒弟,似乎也的拆幫散伙的意思,唐潮嘆了口氣,心想,大氣已盡,風華不在了。就在大賽的前一天,留在唐潮屋里的就一個徒弟了——寒依。寒依站在唐潮的一邊說,他們幾個都跑到巴林那兒去了。唐潮說,良禽擇木而棲,你也過去吧!寒依搖頭。寒依是唐潮最笨的一個徒弟,學了三年,竟然連一出戲也沒有對付下來。可是,這個時候唐潮卻很感動。這時,寒依問,師傅,今年還出賽嗎?唐潮說,不出也是栽,出也是栽,打死不能嚇死,栽也栽個有面兒的,也,準備家什吧!這時的巴林,從唐潮那幾個跑過去的徒弟口中,已經得知,唐潮倒了嗓子,也不禁的一顫,頓時底氣升三分,大叫到,也有我巴林的今天,你唐潮風云了幾十年,也該輪到我了。不過,巴林還是從唐潮的這些徒弟身上看到了,唐潮的一身正氣,那氣質不是一朝一夕能出來的,也看到了唐潮的唱功,到底也是得到了一些真傳,再看看自己的那些徒弟,不禁的也有些不舒達。不過,反過來一想,你唐潮的徒弟也不都跑到我這兒來了嗎?可見你唐潮的為人了,雖然你正直,卻沒有留得下人心。二十三那天,巴林來著徒弟,可謂隊伍壯觀。他沒有想到,唐潮竟然和徒弟兩個人背著行頭來了。不禁的讓他生出一絲佩服的神情。從唐潮的臉色上,看不出什么,那些跑到巴林那兒去的徒弟看到唐潮到是生出一些不自然來。唐潮和寒依把東西放到后臺后,就坐在那么喝水。唐潮是最后一個出場。巴林此刻知道是一次機會,如果不把唐潮拿下,那么以后,恐怕就沒機會了。巴林第一個上場,幾乎把所有的看家本領就使上了,就連唐潮都不住的點頭。二十多分鐘,一場戲下來,巴林是滿頭的大汗,他看了一眼唐潮,發現在迷著眼睛,仿佛還沉侵在他剛才喝的戲里面。他不禁的心中高興,心想,這次看來第一是非我莫屬了。可是,巴林永遠也不會想到,唐潮到底是唐潮。2.偏門
唐潮上場了。誰也沒有想到,驢皮影都是武場和文場見精,誰也沒有想到,唐潮一上場,一開嗓子,竟然來了一個念場。頓進就把巴林蒙了,愣在那里許久不動。巴林知道,念場在一百多年前,就沒人唱了,一是,因為它的難度太高,念不好,不起氣氛不說,還容易砸了場子,二是,它已經算是失傳了,找不到學習的資料,也就找不到它的精華,所以在這一百多年里,沒人敢玩這道活。到是人們漸漸的忘記了,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了。唐潮的一個念場,頓時把臺下的觀眾造到姥姥家去了,等回過味來,是掌聲如雷。那些評審的專家也是蒙了,可算是開了眼。這叫才活兒呢?不禁的都鼓掌。唐潮確實是把念場表演的淋漓盡致,沒有一點的瑕疵,達到了一個皮影戲的顛峰。唐潮那沙啞的嗓聲,到是更添韻味,臺下的觀眾如醉如癡。巴林一聲不吭的坐在那兒,他知道,這次大賽分兩部打分,除了前部分,還有皮影的***上,他知道,雖然比不上唐潮,但是,這次拿來的是祖活兒,多少年沒露手了。這回不贏,也弄個平手,平了,這大業場的活兒,就得分他三分,唐潮再也不能占九分了。巴林離著臺遠,看不清唐潮今天手中的皮活,但只能武者如風,文者如雅,功底了得。半個小時后,唐潮停了下來,咳嗽了半天,才收活兒。寒依把上給唐潮拿來水,然后扶著唐潮下臺坐好后,轉回臺,收臺。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專家沒有馬上打出分來,都轉入后臺的一個小屋子里。半個小時后,才出來,公布了結果,巴林竟然沒有料到,唐潮不只是在念場上得了最高的分,而且在皮影的***上,也是遠遠的高于自己。巴林不服,找評委,評委說,你們的皮影都要留下,這是大賽時就規定好的,三天后,在大戲園子里,展出,到時候你自己去看吧!巴林是憋著一股子的氣回去的,他琢磨著,就他的皮活,怎么也不至于和唐潮的差那么多呀!肯定唐潮在專家那兒使了絆子,先是暴出一個冷門,隨后就是皮活出奇。巴林只等著三天后,見到皮活再說,現在說實話,他心里也沒底,唐氏的皮活總是神出鬼魔的,沒有一定的章法可尋。三天后,巴林帶著眾徒弟,直奔大戲園子,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巴林竟然沒有來,只人他的徒弟寒依來了。寒依見到巴林,叫了一個聲巴師傅好,然后變轉到別的地方去了。巴林愣了一下后,直奔唐潮展塊而去。可是,當他靠近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在唐展塊里,只有一個皮活,看那活功,以線刻見長,刀法犀利多變,雕鏤精細,造型夸張極富裝飾性,而且更絕的是,它比其它的皮影要大上三分之一,這讓巴林暗暗的一驚。他呆了足有幾分鐘,幾分鐘后,他離開了,可是就在他走出大戲園的。腦袋里突然就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可是他抓還抓不住,就這樣迷迷瞪瞪的回了家。巴林回到家,就坐在那兒,發呆,一直在想著唐潮的那個展塊的皮活兒。直到夜里,巴林突然拍桌而起,他一下想起來了,唐潮的那個皮活兒叫摩葉,在是三百年前的皮活。這讓他回想起來,他的爺爺巴干,跟他說過,摩葉是巴家的,一定要找回來,皮活兒不管在誰手里,那都是我們的仇人,但是,只取回皮活,不能再結梁子了。當年,巴林還只有十八歲,他和父親聽著爺爺巴干說著過去的事,但始終沒有提起,到底是什么原因結的仇。那天,爺爺巴干把摩葉的圖拿出來給他們看。爺爺去逝后,巴林沒有想到,幾天后,父親也去逝了,隨之那么摩葉圖出消失了。巴林一夜沒有睡,早晨天一亮,他就獨自去了大戲園子。大戲園子還沒有開門,他就坐在外面的小吃鋪,吃著飽子,等著開門。這時,他看到寒依從大戲園子門口走過去,他愣了一下,站了起來,一會兒,他又坐下了。快八點的時候,大戲園子已經門口已經是人頭攢動,幾乎都在議論那個摩葉。門開了,巴林并沒有急著擠進去,而是人都進去差不多了,他才隨著大流進去。他假裝漫不經心的走過去,其實,他恨不得飛過去,可是,他直到摩葉的旁邊,傻了,那個摩葉不見了,代替它的竟然是一只普通的皮活。巴林幾乎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可是,還是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皮活。巴林急了,馬上找到工作人員,一問,工作人員說,沒有調動過,原來是什么樣,還是什么樣。巴林,轉身找到了大戲園子的主任,主任說,展活期間是不準換活的,絕對沒這個可能。巴林扯著主任到了唐潮的展塊,一下就蒙了。他查看了展窗的鎖頭,完好如初。他知道,鑰匙只有他和經理有,他馬上打***給經理,經理說,這絕對不可能。經理來了,也是目瞪口呆,他們馬上聯系了唐潮,可是唐潮竟然帶著寒依出門了,在天津。巴林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早晨我還看到了寒依,唐潮他扯謊。主任說,你不會看錯吧?巴林不敢叫真的,真的有可能看錯,他看到的只是側影。大戲園子,報了案。警察來了,竟然說,這個展窗沒有人動過。經理急了,說,可是里面的皮活被調包了,那可是一件精品,如果唐潮回來,跟我要,那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就是把大戲園子全砸給他,他也不干呀!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唐潮和寒依回來了,卻沒有和大戲園子聯系,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似的。3.蹊蹺
當巴林的徒弟告訴他,唐潮和寒依在大業場逛街的時候,巴林一愣,他一下就琢磨不明白了,摩葉失蹤了,他竟然不著急,也不去大戲園子,這可就怪了。巴林馬上把這件事和大戲園子的經理說了。經理也感覺有些不大對頭,馬上和警察聯系。當天下午,警察和經理已經坐在了唐潮的家。唐潮知道為什么事而來的,便問,怎么找到了摩葉?經理一驚,半天才說,我,我,我是……唐潮聽了,當時就有些激動,他說,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你們把我的東西弄丟了,知道我回來,第一個上門的應該是你們,還以為我會找上門去?我本打算,摩葉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算了,可是,現在不行,你們必需給我找到。說完,唐潮站起來,喊寒依送客。經理當時就嚇傻了,警察也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猜測唐潮搞了鬼嗎?這下好,弄得都被動了。警察起身就走了,經理呆了半天,才被寒依送出門。經理出門,拐過一個角后,巴林就迎了上來,問情況。經理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巴林“哼”的一聲,說,跟我玩這套,說完氣哼哼的走了。夜里,唐潮睡不著,一直坐在窗前想著事。突然,他猛的站了起來,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到院子里站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唐潮半天才冷靜下來,推開窗戶問,誰?那個人半天才吭聲,巴林。唐潮一愣,說,是巴老弟呀!這深更半夜的,你來了不進來,站在院子里干什么?這里,唐潮拉開了燈,巴林也進來了,進來的第一句話,就說,唐潮,你跟我玩陰的?唐潮一愣,說,什么玩陰的?都是界里混口飯,千萬別這么說。巴林說,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摩葉是我們家有東西,想來,你也清楚吧?唐潮一愣,臉色蒼白,半天沒吭聲。巴林說,這個東西你得歸還,其它的事,我們就不計較了。唐潮在窗戶前站了好幾分鐘后,才說,摩葉其實已經不在了。巴林大叫起來,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唐潮說,你也看到了,它在大戲園子里丟了。巴林說,我不管,我限你一個月內,把摩葉還給我們巴家。巴林說完,走了。唐潮還站在窗戶前,一動沒有動。直到早晨,他才睡了一會兒。巴林回到家里,琢磨著這事,看樣子,唐潮是有意的把摩葉拿出去展出,然后丟失,這樣他就不用歸還了。這么說,那展塊里的摩葉是假的,另個,他為什么要拿出來呢?如果,不拿出來,誰也不知道他有摩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誰也沒想到,大戲園子的經理跑路了。竟然找不到人了。隨后,巴林沒有想到,唐潮要辦生日,農歷的三月初三,離生日還差三天,這三天,只見寒依出來進去的,不停的下鐵子,還不停的往角子樓跑。巴林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生出了一個主意。巴林這些天,一直和唐潮跑過去的一個徒弟,柄辰單獨呆在一起,而且交授了幾手絕活,這樣柄辰很受用。也就是在這天,巴林一下就問起了唐潮的事,柄辰一下緊張起來。直到問到柄辰,唐潮把貴重的東西放在什么地方?柄辰“撲通”一下給他跪下了,流著淚說,師傅,不管怎么說,他也給我當了三年的師傅,我不能說。巴林說,你跑都跑了,你還以為你仁義呢?在他倒了嗓子,最需要人的時候,你跑了,就是我收徒弟,也不收你這樣的,收也收那個笨了巴機的寒依。你就不要裝什么圣人了,我告訴你,如果我一腳把你踢出去,你就甭想在皮影這塊地方混了。柄辰站了起來,告訴巴林,在唐潮的后屋,有一個地窨子,重要的東西都在里面。說完就出去了,也就是在這天夜里,柄辰跑了,離開了唐山。三月初三,唐潮把門一鎖,帶著徒弟寒依直奔角子樓而去。角子樓被唐潮包了下來,樓下樓下的,五十多桌,讓唐潮沒料到的是,巴林也帶著禮物來了,而且一直坐在上桌,喲三喝四的,像是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似的。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散了,巴林也上來打個揖,走了。當唐潮回到家里,寒依一下就急了,師傅,家被人盜了,報警。唐潮吼住了寒依說,這么沉不住氣呢?平時我都怎么教你的?查看一下,丟了什么東西沒有?寒依在屋里查看的時候,唐潮進了地窨子,他看了一眼,就出來了,告訴寒依,不用看了,買把新鎖,這事不要聲張,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唐潮依然帶著徒弟第天到大業場去轉個悠,不時的指點著一些皮影活兒,指點寒依一二。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刻的巴林正得意著呢!其實,巴林那天去給唐潮祝壽,而且一直呆在角子樓,直到散了場,是有目的的。他這次是派了徒弟進了唐潮的家,而且順利的偷回了摩葉。他回去后,都感到奇怪,這么順利的摩葉就到手了,他都有些不相信是真的。徒弟告訴他,摩葉就放在了地窨子的一個木箱子里。摩葉到手后,巴林想,果然是唐潮想把這個摩葉做死了,徹底的成為了摩家的東西。可是,他就是有一點琢磨不明白,唐潮為什么把這個東西拿到展塊,顯露出來呢?而且,這個東西在展塊里怎么消失的呢?摩葉擺弄了三天,這三天,他幾乎沒有離過手。也就是在第四天的時候,他琢磨過味來了,這明顯是唐潮的一個圈套,摩葉在大戲園子丟了,卻在我這里出現了,如果他現在報警……巴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把摩葉馬上轉移,可是,如果是圈套,那么,他就早被盯上了,根本就轉移不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摩葉送回去。4.暗子
巴林陰著臉把幫著他偷摩葉的徒弟叫來,告訴他把摩葉放回去。徒弟一時愣住問,師傅,你這是……巴林說,我只是想學一下唐家的皮藝,怎么能有偷盜之心呢?不然,我怎么帶你們這些徒弟?徒弟說,我就知道師傅不是干這么暗子的事。徒弟當天,趁唐潮帶著徒弟去大業場的時候,把東西放了回去。這一切,唐潮就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似的。可是,巴林此刻卻著了罪,他發送,在送走摩葉后,他的手開始發癢,奇癢鉆心,隨后就是手開始發黑,從指點開始,慢慢的擴散著。巴林偷偷的看了不少的醫生,可是依然沒有能阻止黑色擴散。這時,他才知道,唐潮使了暗子,這才是真正的暗子。著了暗子的巴林是有苦說不出。他暗恨在心,也是就在一天夜里,唐潮家里的大火四起,整整的燒到天亮,消防車隊來了也只能防止火勢蔓延。唐潮站在外面,愣愣的看了四個小時,大火熄滅的時候,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該來的遲早會來,來吧,來吧……也就是在那天,早晨,唐潮帶著徒弟寒依離開了唐山,誰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巴林的手上的黑依然在擴散著,直到兩只手都是黑的了,才停止了。但是,癢依然沒有停止,而且越來越癢,癢起來,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都被折磨得骨瘦如材,更別說耍皮影了。此刻,他才知道,不應該一把暗火,把唐潮逼走。他立刻把徒弟都撒下去,四處的打聽唐潮的蹤影。一轉眼,一年過去了,就是在農歷二十三,小年的時候,唐潮帶著寒依出現在了大業場,巴林也馬上知道了,請徒弟把唐潮請來。唐潮和寒依進了巴家后,看到巴林戴著手套,臉上的表情古怪。進來后,巴林就把他的徒弟趕了出去,然后看著寒依,唐潮馬上明白了,讓寒依出去等他。就在寒依走出門后,他一下跪下了,說,唐師傅,饒了我吧!唐潮說,就為這事?巴林點點頭。唐潮說,我也沒辦法,都靠你自己了。說完唐潮轉身要走,巴林一個高兒蹦了起來,吼道,姓唐的,不管怎么樣,你也不能使暗子,你害死我了。唐潮什么也不說,轉身出了門。巴林怎么能放過唐潮,派徒弟不分晝夜的盯著,可是巴林沒想到,一個星期后,徒弟告訴他,唐潮在原來的老宅地上開始蓋新房了。巴林一愣,不知道,唐潮到底要干什么?打春的時候,唐潮的房子蓋好了。就在房子蓋好的那天,唐潮在大業場扎下了場子,演皮影戲,不是他演,而是他的徒弟,那徒弟愣是演得活靈活現的,而且這一演就是三天三夜,唐潮就是坐在后臺看著徒弟寒依唱,而且不準他停下來。寒依唱到第二天的時候,嗓子就已經啞了,第三的夜里,寒依說,師傅,我真的不行了,再唱下去,我的嗓子就倒了。唐潮一聲不吭,唐潮不發話,寒依不敢停下來,第三天,天亮的時候,寒揚的嗓子倒了,唱出的聲音猶如老鴉,難聽恬燥,就在這時,寒依突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倒在了地上。唐潮把寒依送到醫院,幾天后,寒依出院了,依然跟在唐潮的后面,依然去大場,依然給他講皮活兒的做法。唐潮的舉動把巴林駭得是目瞪口呆,這生拉的是把一個人往火炕里送,巴林捂著臉哭了起來。這事過了不久,六月份,大業場開始了皮影賽,這次卻違背了往年的規矩,把皮影賽移到了六月份。巴林決定不放過這次機會,他試著把尺把見方的驢皮拿在手,可是,那只見刻刀在手,如筆走龍蛇,游刃有余已經成為了過去,他此刻才知道,唐潮是徹底的毀了他。而此刻的,寒依,坐大唐潮的面前,把刻刀翻如落葉,落在皮子上,頓時人物的同插和戳子大形已經成,隨后就是唐家的人物雕鏤空臉,刀工精細,百般的生媚,寒依生拉的把唐家的皮藝學得精透。兩個小時后,三張皮影生成,正人俊朗,灑脫;反人陰險狡詐,老奸巨滑;丑角詼諧輕佻。寒依在一天時間里,把小、生、髯、大、丑全部雕完,他雕起來繁而不亂,密而不雜。拉刀、推刀、回轉、頓挫、明刀、暗刀,真是刀刀準、快、穩。唐潮看到這兒,猛的站起來,說,寒依你出徒了。寒依也沒有想到,在無形中,竟然把師傅的手藝學個精透,這讓他自己也很吃驚。唐潮這時,背過身去,說了一句,什么地方來的,你回到什么地方吧!寒依當時就愣住了,隨后就是渾身冒冷汗。他一下就跪下了,說,師傅,我不走,我給您養老送終。唐潮“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他說,養老送終的人等著你呢!寒依在唐潮家的門口一站就是三天,唐潮出來進去的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就這樣,寒依一直站到第五天的頭上,一頭栽倒在地上,唐潮也視而不見,也門照樣走他的。唐潮出了門后,直奔大業場,他這幾天正忙著在大業場,開了一個樂亭影記,賣皮活兒。唐潮走后胡同后,就有兩個人直奔倒在地上的寒依,送進了醫院。寒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什么話也不說,只是流著眼淚。救他的原來是唐潮的早先的徒弟。寒依第三天,坐了起來,告訴他原來的師兄,讓他轉告唐潮,他不會回去的。唐潮聽了這話,半天才說,是葉子總要落的,也總要歸根的。話兒帶回來,寒依哭了一天,出了院。寒依站在巴林家的門口,不肯進去,直到巴林出來。巴林看到寒依,老淚就出來了,一把把寒依抱在懷里,哭了起來。寒依面目沒有表情的說,你不是我爹,巴林一驚,險些坐到地上。5.托手
巴林聽了寒依的話,倒退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看著寒依。寒依還是那句話,你不是我爹。巴林瞪了半天眼睛,沖過去,上去就打了寒依一個耳光,大叫道,你是巴寒依,你個錘子,格老子的。巴林這句四川話,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都連巴寒依也是一愣。原來,巴林不是唐山人,十一二歲的時候過來的,他是純正的四川人,只是父親承傳了一個遼寧人的皮影戲,所以藝不精道。這些是似乎顯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寒依怎么會成了巴林的兒子呢?原來,巴林在寒依很小的時候就有一個打算,唐家的皮影絕活一定要學到手,可是都是同行,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就把巴寒依送到別人家寄養,等到長成的時候,就跟了唐潮學皮影了。這些,唐潮最初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時候是在巴林給他下跪以后,寒依知道巴林黑手以后。他知道巴林黑手以后,眼睛里就總是現出憂郁來。他就留了意,通過幾件事,他肯定是巴林的兒子,但是,他此刻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沒有他父親的那種狡猾,和良心的喪失。幾天后,寒依出現在唐潮的面前,跪下了,說,我父親想請你過去。唐潮點了點頭,是該了解的時候了。唐潮在寒依的家里,看著巴林,許久才說。先從那年二十三的大賽開始吧!其實,我沒有倒嗓,就是感冒了,我就稱倒嗓了,看看徒弟們的反應,我沒有想到,我看到了他們的猶豫,就說,巴林師傅也不在我之下,如果你們愿意過去就過去。我沒有想到,他們真的過去了,只有寒依留下了。可是,你還不知道一個事,柄辰是我的兒子,趁這個機會,我讓柄辰也過去了。其實,誰也不知道柄辰是我兒子,我從小以徒弟相待。我打算到你那兒探點口風,不是去學你的皮藝,你那皮藝差得太遠了。可是,我沒有探到口風,竟然……不說也罷。后來,我讓柄辰跑掉了,因為你的人品有問題。其實,你人還是挺聰明的,就在展塊上的那個摩葉,騙過了很多人,卻沒有騙過你。那個摩葉是我仿上去的,它只要氧氣的兩三天氧化,就消失了,露出了底模。我就是想,讓一切都過去,可是你很聰明,知道我做了手腳,雖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腳,可是你斷定,摩葉還在我的上。你就派人偷了,我也特意的給你這個機會。這句話讓巴林目瞪口呆,原來是他特意給的機會。唐潮站了起來,背著手說,其實,這摩葉是你家的,我準備還給你,也就是按照我父親的遺言,在你六十歲的時候,可是你似乎太急了。這個摩葉原來就是你家的,那是在幾十年前,我祖父和你祖父是好朋友。他們那年結伴到***,你祖父得到了這個摩葉,可是你祖父卻在回來的路上病故了,就托手,把這個摩葉交給你父親。我祖父回來后,本來打算把這個摩葉交給你父親的,可是他太喜歡這個摩葉了,便想欣賞一段日子,再給你祖父,可是,日子一長,他更回的喜歡了,竟然決定不還給你巴家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摩葉傳到我手上后,父親告訴我,他一直沒有找到巴家的人,其實,我已經知道,他早就找到了巴家的人,只是他還是有私心,但是,他一生沒有碰這個摩葉,摩葉讓他懼怕,直到死的時候,他也沒有碰一下,可是他的心卻被折騰的零碎了,死的時候告訴我,一定要在巴家其中一個人六十歲的時候還給他。直到現在我才琢磨明折,六十歲的人,已經把世事看得通達了,這東西才不會害人。可是,你巴林,六十歲的,竟然還陷在名利之中。那次我給了你機會,你偷走了摩葉,只是你卻不知道,這個摩葉皮活兒,不是那么簡單的,他的活兒是真的叫絕,幾乎沒有人再能刻下來,即使是仿制,那神韻也想差萬里,像個形罷了。更重要的是,它是兩層皮的,每層皮打磨得都是原來皮子的二分之一,然后粘合,竟然是天衣無縫,這個雙面雙層摩葉,在兩層中間,夾雜了一種藏藥,這種藏藥佛舍葉,在是天藏臺上生長的,你祖父是在***的佛寺得到這個摩葉的。其實,它并不是皮活兒。這種藏藥的特性也是著實特別。人在大善的時候,體內分泌的是一種陽元素,而人在大惡的時候,又分泌著是一種陰元素。而這種藥,對陽無素不侵,而對陰元素有極富的侵害性。這就是你黑手的原因,本來你是有機會逃脫的,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竟然放火燒掉了我的家,其實,我告訴你,我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摩葉我已經帶來了,它并沒有燒掉。說完,唐潮把摩葉從懷里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巴林臉色蒼白,一個高兒,躲到了屋角,不停的抖動著,半天說,你拿走,你拿走,它是你的了。唐潮聽到這兒,笑了,說,其實這還不是你心里話,你已經沒救了,你會像我祖父一樣,每天叫著,走完你生命最后一天。唐潮出門的時候,把寒依叫過來,說,寒依,你把摩葉收好,那是一件好東西,你自己慢慢的揣摩吧!它不是皮活兒,卻是皮活的容合,這就是大家所成吧?寒依一下給唐潮跪下了,唐潮說,在皮影界,徒弟只有兩跪,入師門,出師門,以后有什么難事找師傅來,你還是我徒弟。唐潮回到家后,柄辰在家里。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從這之后,在皮影巷,每天都傳來,凄慘的叫聲,從早到晚,一如唐潮他的祖父,一直到死,幾年間沒有間段過,唐潮仿佛又回到了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