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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歐林***發生持刀殺人案件,歹徒窮兇極惡,情況危急,金辰率行動組立刻驅車前往。
十分鐘之后,重案組到達報案人描述地點。
案發地點大門緊閉,聽不到里面的動靜。金辰打了一個手勢,行動組按原定計劃散開,他們屏住呼吸緊盯大門,手持搶械,只等金辰一聲令下。
金辰和姚心悅慢慢走到門前,相互示意后,金辰掏出一把搶迅疾隱在柱后,姚心悅長吸一口氣開始敲門。
“你好,房間清掃。”
敲了半天沒有動靜,難道里面……不好!
姚心悅焦急看向一側的金辰,金辰心領神會,他舉搶踱步到門前,姚心悅立馬閃到一邊,只見他退后幾步,然后猛起一腳向大門踹過去,動作兇狠凌厲,一氣呵成。
門咚的一聲被撞開,金辰猶如一只獵豹撲門而入,在地上打幾個滾兒就要舉搶射擊,可當他看清楚屋內情景時,整個人卻愣住了。
眼前情景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沒有窮兇極惡,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竊竊私語,氣氛雖有些沉悶,但也算融洽和諧。
突如其來的破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屋里的人全部都驚住了。
常年關注娛樂八卦的姚心悅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兩個人,站在落地窗邊抹淚的是新晉偶像蘭欽雪,坐在沙發上修指甲的是影視明星江凌菲。
這兩個人雖然經常在電視上晃,可姚心悅也是第一次見到真人,她算是徹底服了,明星就是明星,畫風就跟普通人不一樣,真是太扎眼,太矚目了。
蘭欽雪,人如其名,肌膚勝雪,甜美動人。
清純藝人,標準的瓜子臉,柳葉眉下一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眸,烏黑柔軟的頭發如瀑布般垂在肩上,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清麗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她憑借一只牙膏廣告出道,雖然唱歌不佳,演技也差強人意,卻得到一票粉絲的狂熱喜愛,最近還剛剛斬獲了“最讓男人動心的夢中情人”稱號。
江凌菲,知名影星,身材性感,容貌艷麗。她個性耿直,性格張揚,經常言語沖撞得罪人,所以負面報道層出不窮,觀眾緣一直不佳。可因為她是***的二小姐,所以即使一幫人看她不爽,也拿她毫無辦法。
“誰報的警?”金辰環顧四周問。
“我……”江凌菲慢悠悠地說,“有人要殺我!”
她倚在醬紅色的沙發上,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延展成一條美麗的曲線。她一邊輕飄飄地答話,一邊翹著小拇指修指甲。態度輕佻,語氣隨意,驕矜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傲世女王。
“你血口噴人……”還未等金辰開口,一旁的蘭欽雪就急著跳出來。
她被女助理小心攙扶著,嬌弱的身子不停顫抖,艷若桃花的臉龐布滿淚水,她一邊小聲啜涕,一邊用真絲手帕擦拭淚水,整個人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血口噴人?”江凌菲挑眉冷笑,她把銼刀隨手一扔,刷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拿著一把刀不停威脅我,這屋里的人可都看見了,你休想抵賴!”
細長的高跟鞋踩出妖冶的鼓點,她昂首挺胸,抱著手臂在屋里裊裊踱了幾步,最后一雙琉璃貓眼落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我說的可有錯?陳總監。”
從胸前工作牌判斷,被江凌菲點名的男人是品牌工作人員。面對江大小姐的咄咄逼問,他為難極了,顯然并不想答話。
“不……不是這樣的……”蘭欽雪搶先一步對金辰說,“我的修眉刀不小心蹭到了她,可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修眉刀那么小,我怎么可能用它來殺人呢?”
什么?修眉刀!這三個字一出現,剛才還嚴陣以待的特警們瞬間泄了氣,原來所謂的惡性傷人案件只是一個超級大烏龍,什么持刀殺人,什么窮兇極惡,分明就是拿警察開涮。
江凌菲冷眼旁觀,語氣中滿是嘲諷,“刀子雖小,可刀口鋒利,剛才若不是我躲閃及時,只怕這刀子就劃我臉上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
她一邊說,一邊殺氣騰騰地質問蘭欽雪。蘭欽雪被她囂張氣勢所迫,手足無措步步后退,整個人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除了含淚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旁邊的助理看不過眼,趕忙跳出來給蘭欽雪幫腔。
江凌菲伶牙俐齒,態度強勢,寥寥數言就把人打得體無完膚。蘭欽雪那邊雖然以人數取勝,可都不是吵架的材料,人笨嘴拙,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話,漸漸落了下風,看得人著實著急。
不一會兒,一個穿咖啡色風衣的女人提著兩杯咖啡進來,她個頭高挑,身材苗條,利落的亞麻短發盡顯干練。她是江凌菲的經紀人黃佳茵。
沒想到買杯咖啡的功夫,竟又出了幺蛾子。屋里亂哄哄鬧得不可開交,黃佳茵忙上前調停滅火,可是江凌菲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哪里聽人勸?黃佳茵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后也只能硬著頭皮加入戰局。
兩邊人數勢均力敵,屋里更熱鬧了。蘭欽雪梨花帶雨,江凌菲不依不撓,兩個助理從旁幫腔,唇搶舌劍,你來我往。圍觀眾人被吵得耳膜嗡嗡作響,腦仁都快要炸裂開來。
“別吵了!”金辰終于忍無可忍,一聲怒吼如一道驚雷在中間炸開,剛才還鬧哄哄的屋子瞬間安靜了。
“你報警說持刀殺人,兇器呢?”金辰問。
江凌菲摸出一把修眉刀遞給金辰,“在這兒……”
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修眉刀,金色的細長刀柄,頂端刀片大約一寸多長,不銹鋼刀口雖然鋒利,卻是經過打磨的安全刀頭,說用它來殺人,簡直就是笑話。
其實江凌菲報警也是想嚇唬嚇唬蘭欽雪,現在看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憐模樣,江大小姐心里別提多痛快了,既然已經出了惡氣,這事兒還是見好就收。
江凌菲冷眼看著金辰,然后輕描淡寫地說:“我當時正在氣頭上,說話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來回的路費我會讓助理報銷,絕對不會讓你們白跑這一趟。”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這位大小姐的腦回路簡直異于常人,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做何神情。
金辰不可思議看著她,終于把積壓已久的怒火爆發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警力資源非常有限!因為你的任性,給一群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你的無知,可能會讓一個受害人因得不到有效救助而失去生命!這樣嚴重的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擲地有聲,振聾發聵的話語響徹在屋中,聲聲入耳,句句砸心。
江凌菲眼眸劃過一絲內疚和不安,她一時魯莽沖動,完全沒有考慮這么做的后果,知道自己闖了禍,心中有悔。
可高傲的她此時又拉不下臉認錯,只好繼續嘴硬說:“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再說我每個月交那么多稅,你們警察也應該保證我們的安全……”
金辰簡直對這個女人無語,他強忍心中的惱怒,仔細解釋說:“當然,我們警方一定會保證公民的安全,但是在案情屬實的情況下。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報假案將處5天以上10天以下拘留,如果造成嚴重后果的,我們將追究刑事責任。來,請將這位每個月交很多錢的納稅人小姐帶回警局,拘留五天。”
旁邊等候已久的兩個警察聽到命令,抓起江凌菲的胳膊就要帶走。一旁的黃佳茵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凌菲見他來真的,頓時花容失色,她兩條胳膊被人鉗制著,整個人如砧板上的魚動***不得,只能抻著脖子大聲嚷嚷:“你不會這么做的吧,我可是江凌菲!”
金辰恍若未聞,語氣冷得能在地上砸出冰碴子,“帶走!”
江凌菲不死心,她大力掙脫開左右鉗制,一個箭步攥住金辰胳膊,喘息間帶有明顯的怒斥,“你搞搞清楚,我可是江庭沛的女兒,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后果嗎?”
金辰看著眼前這張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臉,眼神晦暗未明,如同蒙上了一層不可捉摸的云霧。可只一瞬間,他的眼神就重新清亮銳利起來。
金辰面色冷峻,一字一頓說:“這位小姐企圖威脅公職人員徇私枉法,罪加一等,拘留十天。”
江凌菲驚呆了,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幾個來回,她眼睜睜看著金辰越走越遠,氣得無可奈何直跺腳。
這場鬧劇最終以江凌菲被帶回警局結束。
2
“頭兒,江庭沛帶著律師來了。”姚心悅抱著一疊案卷進來。
金辰頭也沒抬,只是鋼筆尖在紙上稍稍一頓,“按程序辦吧。”語氣隨意,公事公辦。
姚心悅深吸一口氣,想要再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走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金辰繼續撰寫案卷。表情凝重神情專注,手腕機械地不停活動,心里卻像一團亂麻,字越寫越快,越寫越飛,越到最后竟越發認不出了。他泄氣地看著歪歪扭扭的幾行草書,只好無奈地放下筆,窗外傳來幾聲嘈雜。
他悄悄掀起窗簾往外瞧。江凌菲辦完了保釋手續,一行人正走出警局大門。她旁邊站著一位大約五十多歲的老人。灰色毛呢大衣,脖頸圍一條紅色圍巾,鬢角雖有些花白,卻是目光炯炯,精神矍鑠,整個人一副溫潤儒雅的模樣。
誰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和藹可親的老人,正是叱咤商界,手腕強硬,令人聞風喪膽的江庭沛。
在金辰的童年記憶中,父親一直是一個陌生又遙遠的模糊印象,這個本該給予他安全感的身份卻經常與恥辱、憤恨、嘲笑等詞匯聯系在一起,因為他是別人口中的“野孩子”。
童年的他經常會被一些別有居心的大人詢問同一個問題——你爸爸去哪兒了?眾人看著他迷惘無措的小臉哈哈大笑,然后開始毫不遮掩地談論起媽媽呂蓉的韻事。他們語氣調侃,表情曖昧,這讓小小的金辰憤憤不已卻又無何奈何。
稍稍大一些了,他終于學會用冷漠去應對外界異樣的揣測,小時候的羞恥烙印依舊在特定情境中隱隱作痛,這讓他條件反射般回避有關父親的一切話題。
上中學的時候,江庭沛來找過他幾次,但被他拒絕了,母親臨死前的幽怨眼神讓他每每想起就疼如針錐,江庭沛是這個女人一生悲苦命運的始作俑者,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江凌菲親昵挽著父親的臂彎,不時歪頭撒嬌,江庭沛慈愛看著她,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意,一行人不時傳出陣陣歡聲笑語。金辰伸手將窗戶關緊,又把窗簾拉上,自欺欺人地將窗外一切隔離開來。
3
江凌菲進警局的消息,被人壓了下來,雖然小道上有些流言蜚語,可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時間一長也都煙消云散了,不久之后,江凌菲又一次神采奕奕地出現在了電影發布會上。
由江凌菲主演的電影馬上要上映了,光影璀璨的演播廳里,她與一眾主創人員接受媒體采訪。演播廳里人滿為患,幾十家媒體長搶短炮對準舞臺,江凌菲站在舞臺中央,紅光滿面,春風得意,舉手投足散發無限魅力。
就在采訪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
那人大約二十來歲,穿一身彪馬運動服,他一邊揮手臂一邊高喊江凌菲的名字,神情激動,好像是她的狂熱粉絲。
江凌菲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微微頷首朝他點頭示意。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那人臉色突變,在惡狠狠飆了一句臟話之后,在別人的驚愕中,將攥在手里的墨水瓶朝舞臺中央的江凌菲扔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臺上的人都傻了,就在眾人怔愣的時候,站在江凌菲身邊的黃佳茵眼疾手快,猛地把她推到一邊,自己卻躲閃未及,被黑漆漆的墨汁潑了全身。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炸***!”這一句話讓本就擁擠不堪的大廳炸開了鍋,人潮快速朝門口推攘涌動,演播廳一片驚恐慌亂。
那人見沒得逞,竟還想爬上舞臺行兇,被旁邊人一把拽了下來,四個保安一哄而上將他死死摁在地上。
五分鐘后,三輛警車呼嘯著在廣播大廈停下,車門拉開,身穿防爆服的特警牽著搜爆犬從車內一躍而下。晚上八點,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說有人在演播大廳放置了重型***藥。
事關重大,拆***專家立馬到達現場。他們對廣播大廈各個角落進行了嚴密盤查。可奇怪的是,并沒有發現可疑爆炸物。
事情很快調查清楚了,肇事者是蘭欽雪的粉絲,因為聽說江凌菲搶了蘭欽雪的角色,所以特意跑來替蘭欽雪出氣。
他還有一個同伙,負責混淆視線制造緊張氣氛,先用記者身份混入場內,再假說有炸***,以此讓潑墨的同伙趁亂逃跑。
金辰正給一名當事人做詢問筆錄,忽然聽到一陣刺耳的吵鬧聲。
“你們為什么不把蘭欽雪抓起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使的壞,她現在平安無事在家坐著,我一個受害人這么晚還要接受你們的盤問,你們警察到底怎么辦案的?”
江凌菲氣勢洶洶拍桌質問。
自事故發生之后,江凌菲就一直待在警局做筆錄,眼看時間已過去兩個小時,可對面的人卻還是磨磨唧唧問個不停,完全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江凌菲憋了一晚上的火氣終于躥了出來。
她雙手握拳釘在桌角上,修長的胳膊伸直,曼妙的身體弓出一條誘人的曲線。本是表達憤怒,可越是生氣,越是好看,這天生的尤物任誰碰見都會多看兩眼。
只可惜不看倒好,一看準嚇一跳,亂蓬蓬的頭發像雞窩,口紅抹出嘴角。
因為驚惶出汗,暈染開的黑色眼線液順著淚溝慢慢淌下來,偏偏整個人還依舊一副盛氣凌人的斗雞模樣,這顯得她越發的滑稽。
姚心悅一直在狠掐自己的大腿,她怕自己忍不住會笑出聲來。
當時演播廳里一片嘈雜混亂,江凌菲被幾名工作人員簇擁著進后臺休息,盡管有保鏢護駕,可場面已經不受控制,烏壓壓的人潮發瘋似的涌向她們。
江凌菲在人群中被擠壓被撕扯,妝花了,鞋掉了,睫毛飛了,表情狼狽不堪。
這樣的慘狀正巧被一名記者抓拍下來傳到網上,不出十分鐘,江凌菲的丑照就被頂到了娛樂頭條,一眾網友對她大肆調侃,還有人把她的丑照加工P圖,滑稽效果讓人捧腹大笑。
好好的發布會被攪黃了,自己還成為了全網的笑柄,這可把一向以女神形象示人的江凌菲氣壞了。
見江凌菲發飆,姚心悅無奈把筆擱下,對她小心解釋說:“小姐,警察也要按照流程辦事,蘭欽雪那邊會有專人給她做筆錄的,您只需要說清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一旁的黃佳茵也好言勸她:“是啊凌菲,警察一定會秉公辦理的,我們把自己的事情說清楚就可以,盡量不要打擾警察工作。”
姚心悅感激地看了一眼黃佳茵,她對江凌菲這個經紀人印象很好,為人踏實,做事周到,待人也和氣。
剛才在洗手間碰到黃佳茵正在清理臉上的墨汁,她拿一塊濕紙巾往臉上搓,因為力道太大,臉頰都起了刺紅的疹子。
姚心悅看不過眼,掏出一瓶護手甘油給她,黃佳茵不停道謝。后來看姚心悅餓著肚子辦案,還特意去樓下給她買了面包,這反倒讓姚心悅不好意思了。
聽到黃佳茵的勸說,江凌菲的火氣更是蹭蹭地漲,她唇角上揚,冷笑一聲,“什么秉公辦事?我看就是心有成見。該抓的人不抓,該問的人不問,這大晚上的就單單跟我一個人過不去,我看他們就是為了上次的事情,今天特意來找我的麻煩。”
江凌菲抱著雙臂重重靠在椅背上,冷哼一聲瞟向對面的姚心悅,一副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模樣。
姚心悅聽她一番不知所謂的理性分析,只覺得胸中像塞了一團棉花,悶悶喘不上氣,臉上竟不知該做何表情。
姚心悅無奈說:“我們是警察,請你相信我們。”
江凌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依不饒說:“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是人怎么會沒有一點兒私心?公報私仇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只怕其余的事情也不在話下。”
姚心悅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大小姐在指桑罵槐呢。雖然說話的時候她全程沒有看金辰,可每個字每句話都結結實實扎在金辰身上。姚心悅剛想說些什么應對江凌菲的挑釁,可還沒等開口,就覺得頭頂飄來一片冷冷的陰云,“警察很忙,正經事都忙不完,沒時間做一些無聊的事。”
不知什么時候,金辰站到她的身后。
“聽這位小姐說,江小姐最近受到了一名男子的恐嚇,所以我們才將你留在這里,希望你可以多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江凌菲一臉驚詫看向黃佳茵,黃佳茵點點頭表示確定,“是我向金警官說了恐嚇***的事,他非常好,答應一定會替你解決的。”
江凌菲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受到一名陌生人的騷擾,家里收到快遞,打開一看,里面竟然躺著一個芭比娃娃。
那娃娃不著寸縷,手腳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被捆縛住,令人看了毛骨悚然;半夜三更***響了,迷迷糊糊接起來,里面竟然是一個男人令人作嘔的聲音;
晚上走在路上,她總覺得身后跟著一個人,可是回頭一看,除了蕭蕭風聲空無一人……
做明星誰還沒有幾個黑粉?黑的人越多說明越紅,所以圈里人對待黑粉的態度大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這個人很明顯已經打擾到了她的個人生活,她不能再繼續姑息縱容下去。
江凌菲主張報警處理,可是黃佳茵說因為上次報假警的事,公眾輿論已經對她頗有微詞,如果在這風口浪尖上再鬧上一出,怕是對將要上映的電影票房不利。江凌菲想想也是,就把這件事暫時擱置了下來,她沒想到黃佳茵擅作主張把這件事告訴了金辰。
江凌菲瞪了黃佳茵一眼,似乎在怪她多管閑事,黃佳茵對她的責怪視而不見。
江凌菲知道這次她錯怪金辰了,可即使錯了她也不會認輸服軟的,于是江大小姐緘默不語,抬眼望天,以一種傲嬌之態來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臉面。
氣氛瞬間凝固,黃佳茵尬笑著打圓場,不住地對金辰表示感謝。
金辰說:“替居民分憂解難本來就是警察的責任,可是江小姐這么強悍,想來并不需要警察的幫助。”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沉默不語。
姚心悅覺得冷箭嗖嗖穿堂過,這兩個人不愧是親姐弟,嘴巴都毒得不得了,江凌菲笑顏如花笑里藏刀,金辰義正辭嚴綿里藏針,兩人勢均力敵難分高下,可惜苦了夾在二人中間的姚心悅和黃佳茵,左顧右盼,不知該如何緩和這尷尬的氣氛。
正當屋內氣氛降至冰點時,一個英俊的男人走進屋里來。
他身材挺拔,氣質溫潤,因為剛從寒冷的戶外進來,颯颯風衣上還凝結著幾滴小露珠。風衣里是一身剪裁合體的炭灰色西裝,西裝口袋中疊放一塊方格手帕,白襯衫一塵不染,緊緊束起的領口帶有幾分神秘的禁欲氣質。他就是江凌菲的未婚夫——許修瑾。
許修瑾出差半個月,一下飛機就聽到了江凌菲遇襲的消息,新聞含糊其辭模棱兩可,他搞不清狀況,擔驚受怕嚇得一身冷汗,連行李都沒有來得及放就趕過來了,現在看到她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凌菲!”
許修瑾微笑張開雙臂,江凌菲大叫著從椅子上跳起來,連蹦帶跳撲到他身上。許修瑾笑呵呵摟著她,任由她興奮地撒歡,眼眸中是遮擋不住的寵溺愛意。
兩人青梅竹馬,相知相愛已有二十年,整日黏在一起,卻從未感到膩煩,一日不見都覺得甚是想念。這次許修瑾出差,兩人將近半個月未見,無盡相思愛意剎那傾瀉而出。不一會兒,兩個人就緊緊擁抱在一起,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的異樣眼光。
姚心悅曾經在媒體上看過兩個人的采訪,知道江凌菲的未婚夫就是江海市鼎鼎有名的大律師許修瑾。
女明星公布戀情已是少數,像這樣大大方方接受媒體采訪的更是少之又少,本來吃瓜群眾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去圍觀,更有人卯足了勁想找出幾個錯處大做文章,可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盡管江凌菲依舊沿襲了她一向口無遮攔的風格,可因為這次有許修瑾的機智化解,整個采訪氣氛相當融洽。
許修瑾待人誠懇,性情溫和彬彬有禮,但凡跟他有所接觸的人,沒有不對他豎大拇指的。有了他的從中調和,接下來的筆錄工作順利了很多,半個小時之后,江凌菲終于順利錄完了筆錄,折騰了一晚上,姚心悅總算可以長舒一口氣。
江凌菲和黃佳茵一起去洗手間,許修瑾特意過去跟金辰道謝。
“耽誤你一晚上的時間,謝謝了。”許修瑾拍了拍金辰的肩膀,表情親昵自然,話語中透著滿滿的真誠。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金辰說。
這并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兩年多以前,金辰曾經辦過一個大案,許修瑾幫過他很大一個忙。雖然協助警方辦案是公民的義務,可金辰也知道,他能如此盡心盡力,不過是看在江凌菲的面子上。
自那次相識之后,許修瑾主動找他喝過幾次酒,兩個人脾氣相投相談甚歡,期間許修瑾有意無意提過江庭沛的一些事,都被金辰裝糊涂混了過去。見他如此抵觸,許修瑾也就沒有再提過了。
“其實……”許修瑾言辭閃爍,有些吞吞吐吐。
“有話但說無妨。”金辰說。
許修瑾嘆了一口氣說:“我一個外人,本沒有資格說這些,可再有恩恩怨怨,也已經過去那么久了,長輩做錯了事情,我們做晚輩的應該去嘗試化解矛盾,而不是把怨恨再繼續延續下去,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解決的呢?”
金辰沒有說話,“一家人”這三個字說起來容易,可背后包含的意義太大了,所有的愛恨情仇,所有的是是非非,豈非只一個輕飄飄的“一家人”就可以化解的,他未免太過于天真。
雖對他的話頗有微詞,可金辰并沒有反駁,只是身影落寞地站在玻璃窗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面慘白的月光。
走廊盡頭,江凌菲和黃佳茵從洗手間里出來,江凌菲調皮地將剛洗完的冷手塞到她的脖子里,黃佳茵被冷得脖子一縮,也反過來用手去冷她,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嘻嘻哈哈,打打鬧鬧,長長的走廊里回蕩著兩個人的嬉鬧聲。
許修瑾說:“凌菲被她爸爸寵壞了,大小姐脾氣嘴巴不饒人,可她比誰都心軟。她并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只是當女兒的知道爸爸出軌……”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沒有再說下去,“總之,我會再好好跟她說說的。”
“好,我明白。”金辰說。
許修瑾欣慰地說:“你明白就好了,我們的婚期訂在三月份,到時候希望你能來參加婚禮。”
金辰沉著臉沒有說話。
許修瑾知道他在擔心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說:“江伯父其實很惦念你的,最近天越發寒冷,他的風濕病又犯了,明明疼得厲害,可還是硬撐著裝作沒有事的樣子。老人家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我們應該體諒,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吧。”
金辰點點頭,“我明白。”
臨出門的時候,黃佳茵特意過來跟姚心悅道別。
看著她溫和的笑臉,姚心悅終于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么能跟江凌菲成為好朋友?我感覺你們太不一樣了。”
這次江凌菲遇襲,黃佳茵是第一個沖出來保護她的,這樣的機敏迅速奮不顧身,根本就是出自于本能。
這只是潑墨還好,如果扔的是炸***,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她們一個龜毛自傲,一個隨和親切,一個矯情任性,一個通情達理,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竟然能成為真心實意的好朋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面對姚心悅的疑問,黃佳茵微微一笑說:“凌菲是很好的人,只是你們還不了解她。”
4
福山又名福峰山,位于江海市西側。其呈東南和西北走向,長約五公里,山上植被茂盛,各種類樹木云集,山上山泉眾多,每天清晨,附近群眾都會挑著水桶接山泉泡茶。
福山東20公里即為著名的九龍潭,九龍潭去年才剛剛被***劃為野生動物保護區,因為位置偏遠地勢復雜,所以很少有人去,最近氣溫驟降,去的人就更少了。
早上七點二十分,110接到報警***,有人在九龍潭發現了一具男尸,放下***后,金辰帶領專案組立馬趕赴現場。
發現死者的是一對外地驢友,因對福山美景向往已久,所以一同相約爬山,可因為對地形不熟悉,沒過多久就迷了路,誤打誤撞闖進了九龍潭,這才無意中發現了浸泡在潭水中的男尸。
經法醫鑒定,死者為男性,年齡大約五十多歲,死亡時間在早晨六點到七點之間,尸體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呈趴臥狀浸泡在潭水中,胸口處插著一根弩箭。
據現場推測,他原本站在深潭附近的巖石上,胸口中箭后失足落入水中,雖然本身會游泳,可因天寒地凍,潭水冰冷刺骨,人在落水之后很快失去知覺,潭中泥沙一股腦灌入口鼻中,他勉強掙扎了幾下,最終溺水身亡。
死者身份很快查明,他就是江海市赫赫有名的大律師,正睿律師事務所創始人許睿。
警方很快將消息通知死者家屬,得知這個噩耗后,許睿的夫人當場暈倒不省人事,兒子許修瑾強忍悲痛接受警方詢問。
據許修瑾說,父親許睿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每天早上五點半準時起床,簡單洗漱后,就一個人步行到附近的福山晨練。
每次鍛煉一個小時,七點鐘到家,跟家人吃完早餐后,就會跟許修瑾一起去律師事務所上班。許睿這個習慣堅持了十多年,身邊的人都知道。
今天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出門晨練,可是七點鐘過了卻沒有回來,家人以為他在路上遇上了什么熟人,所以也沒多想,但奇怪的是直到將近八點他還是沒有回來,家人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早公司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許睿對待工作向來認真,他一定不會這樣不知輕重,眾人猜測他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正想出門尋找,沒想到警察卻先一步來了。
金辰問:“許睿最近有什么表現異常的地方嗎?”
許修瑾想了想說:“倒也沒有什么異常,就是他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可能近期公司事務比較多,他壓力大吧。我父親是一個對自己非常嚴格的人,不允許自己有一絲絲的差錯,可是他又什么都悶在心里,對誰也不說。”
金辰將一個透明物證袋遞給他,“案發現場找到一些煙頭,你看是他平常抽的牌子嗎?”
許修瑾拿在手中仔細看,然后說:“是的,這個牌子是他平時抽的。可是他早就已經戒煙了,為什么會跑到山上抽呢?”
金辰問:“許睿最近有跟什么人結怨嗎?”
許修瑾說:“我父親雖然對自己嚴苛,可對其他人卻非常和氣,要說跟什么人結怨,還真的沒有。不過,因為業務上的一些事情,可能會跟人有些小摩擦,但我想做生意難免意見不合,不會因為這個去殺人吧。”
金辰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線索,“誰?跟他有摩擦的人是誰?”
許修瑾說:“范卓西。”
范卓西,卓西文化的創始人。
許睿投資的睿祥天品與卓西文化有業務交叉,兩家公司為了爭搶客戶資源經常發生摩擦。原本這樣的事情也常見,兩家公司各退一步也就算了,可范卓西這個人死較真又比較軸,他覺得許睿仗著財大氣粗欺負人,所以心中一直憤憤不平。
不久之前,范卓西競選江海市商會會長,本來以為勝券在握,誰知竟意外落選,他為此郁郁了許久。后來不知從哪兒聽到些風言風語,說他的落選是因為許睿從中作梗,這讓他更是火冒三丈。
范卓西曾多次在公共場合大肆謾罵許睿,甚至還大放厥詞,“一定會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三天后,許睿就莫名其妙死在了福山九龍潭里。而更加值得深思的是,范卓西還是弓箭競技俱樂部的會員,平時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射箭。
種種疑點,警方將嫌疑人鎖定在了范卓西的身上。
警察上門的時候,范卓西正在家里睡大覺,打著呼嚕就被人從被窩里提溜出來,任誰都不太會有好臉色。
于是面對姚心悅的詢問,他歪歪斜斜靠在椅子上,半禿的大腦袋仰著,挑釁的表情相當不耐煩。
“本月七號上午六點至七點,你在哪里?”
“這么早,肯定摟著婆娘在家里睡覺了。”范卓西大大咧咧地說。
“有誰可以證明?”
范卓西輕佻地瞟了姚心悅一眼,似乎她的問題非常弱智。
“說話!有誰可以證明?”姚心悅把筆一擱,加重了語氣。
范卓西咧著一口大黃牙對她笑笑,“在家。”
據范卓西的老婆李美蘭說,那個時間段范卓西確實在家中,而且他那個人懶得出奇,只要公司沒什么事兒,他總是睡到十點多才起。
所以六七點鐘天剛蒙蒙亮,他根本不可能出去。雖然有李美蘭的證明,可鑒于她與范卓西的關系,她的口供并不能百分之百相信。
金辰和姚心悅開車前往范卓西所在的弓箭競技俱樂部。
這所俱樂部位于距市中心三十多公里的郊區,是一所在教體局有備案的綜合性體育俱樂部。射箭館位于俱樂部的二樓,訓練場地敞亮寬闊,二十五個靶位一字排開,會員們站在距離靶子20米遠的黃線處發箭。因為距離遠,靶子顯得很小,想要射中靶心非常不容易。
金辰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打量,箭長度大約80cm,箭羽呈漂亮的赤紅色,艷麗奪目。
俱樂部的老板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姓王,大腹便便身寬體胖,看起來是一個很精明的生意人。他驕傲地說:“箭館的弓箭都是進口,箭也全部用的碳素箭,相比便宜的玻璃鋼箭,碳素箭不容易爆裂,也更加的安全。”
金辰拿起一張弓,隨口問了一句:“范卓西經常來這邊嗎?”
一聽范卓西的名字,王老板的小眼睛瞇成一條縫,“對對對,范哥是俱樂部的老會員了,他每個禮拜都過來射兩把,水平相當不錯,最近還在比賽中拿了獎,獲獎照片還貼在門口呢。”他警覺的打量著金辰,“怎么,你認識他?”
金辰點點頭,“老朋友了。”他也沒再說什么,只搭弓瞄準脫弦,動作流暢自然,一支飛箭嗖地飛了出去,疾如雷電勢如破竹,最后穩穩地落在黃色的靶心上。
“好!”王老板拍手稱贊,“你技術那么好,不如加入我們俱樂部吧,到時候我帶你參加比賽,保準你拿獎,到時候我們獎金四六分……”后看看金辰那張陰晴莫測的臉,又訕訕地補充了一句,“要不五五也行?”
金辰不動聲色把弓放回到架子上,不屑地嗤了一聲,“光打不動的草靶子有什么意思?我喜歡打活動的東西,那才能看出一個人的真本事呢!”
王老板警覺地上下打量金辰,他搓了搓胖手,樣子比較為難,“我們早就不干偷獵的事兒了,一年前栽過一回大跟頭,被罰了好幾萬塊錢,還差點兒蹲進局子里去。我現在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經營的也是正規合法的俱樂部,別的事兒我可不摻和。”
九龍潭是國家劃定的自然保護區,里面棲息著各種珍稀禽類野生動物,有利益驅使就有鋌而走險,眾多人偷摸進入保護區大肆獵捕,禽類家園遭到嚴重破壞。
一年多前,警方專門成立專案小組,對這個地區內的猖獗現象進行嚴厲打擊,在一個月的時間之內抓捕了三十多名鳥販子,當時弓箭俱樂部也在整頓名單之內。
許睿胸口所中的弩箭,與偷獵者所用弩箭相同,金辰一開始懷疑他是被潛入保護區的人所誤殺,可隨著調查的深入,這一猜測很快被推翻。
據許修瑾說,許睿前一段時間心事重重,還獨自踏入了從未到過的九龍潭,很明顯他是被人約去的。
到達指定地點后,許睿一邊抽煙一邊等候,兇手則躲在大樹后,用弩箭將他射入潭中。
在這個案子中,范卓西的嫌疑最大。他跟許睿有過節,會射箭,而且對九龍潭地況熟悉。
可是,范卓西一口咬定案發時間他在家里,而且還有李美蘭作證,這讓警方的調查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在金辰為尋找新證據愁眉不展的時候,調查忽然有了轉機。
林業部門在一次收網行動中抓獲了一個叫拐子李的人,從他手上查獲了大量珍稀保護動物。
在他家里搜查的時候,還發現了大量現金,疑似出賣珍稀保護動物的違法所得,因為現金數額較大,屬于情節特別嚴重,要處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拐子李大喊冤枉,說自己是第一次,而且還沒賣出去,這些現金是有人送給他的,那個人就是范卓西。
范卓西對上山這件事特別熱衷,可自去年整治過之后,上山的要道都設立了檢查關卡,這讓范卓西很是懊惱。
拐子李和范卓西也算是舊相識,就自告奮勇表示要幫他一把。拐子李常年在山上居住,知道一條進山的秘密通道,不用經過大路就可以直接到達九龍潭。
七號一大早,拐子李依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將范卓西帶到了九龍潭。因為還有一筆買賣要談,他把范卓西帶到目的地之后,就先行下山了。
七點多左右,他無意中看見范卓西匆匆忙忙地跑下山,臉色明顯驚慌,他雖然不解卻也沒往心里去,結果不久就得知了許睿被人用弓弩殺害的消息。
后來,他對范卓西問起此事,范卓西的表情明顯很不自然。拐子李心里有數,便想黑吃黑趁機對范卓西敲詐勒索,范卓西果然心虛,對他的種種要求有求必應。
警方又將范卓西請進了警局,范卓西大喊冤枉,他承認自己做假口供,那是因為他親眼看到了許睿被殺的全過程。
當日,他進山之后,忽然聽到樹叢后一陣噼啪的聲響,他以為是打獵的同好,就想去打個招呼。
穿過茂密的樹叢后,卻看見許睿叼著煙卷站在一塊大巖石上,他還覺得吶悶,這么早他進山里來干什么?
正想著,就看見不知從哪兒飛出來一只弩,結結實實插在了許睿的胸口上,許睿踉蹌著落入水中,撲通幾下就不動了。
范卓西直接嚇傻了,人人都知道他跟許睿有過節,如果讓別人知道他在那兒,而許睿還在他眼皮下死了,作為唯一兇案唯一目擊者,自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于是他慌慌張張地逃走了。爬山時聽到一陣鞭炮聲,起疑上前查看,我成兇案唯一目擊者。
盡管范卓西一再指天發誓,這次說的一定是實話,可因為他有做假口供的前科,這次說的話也不能盡信。
不久,法醫鑒定出來了,范卓西當日所用的弩與許睿中箭的弩完全相同,范卓西被當做本案第一嫌疑人關押。
金辰和姚心悅又去了九龍潭案發地,即使人證物證俱全,他總覺得這件案子有些不太對的地方。
九龍潭空氣清新,環境幽靜,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不時還能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這里樹叢蔥郁茂盛,若想眺望遠處,很容易被一人多高的樹叢遮擋。
范卓西說他是聽到一陣噼啪聲響后,才在樹叢后看到的許睿,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引導他看到許睿。或者說,想讓他目擊許睿的死亡。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金辰和姚心悅在案發地四周仔細排查,從日出找到日落,終于在樹蔭掩映中發現了一小片紅紙屑。
金辰將紅紙屑放在鼻尖下,輕輕一嗅,“鞭炮。”
這就對了,有人將范卓西帶到案發地,怕他注意不到許睿,還特意用鞭炮聲來引路。范卓西看到許睿中箭后果然奪路而逃,接下來的敲詐勒索,看起來是順水推舟,其實他只是鉆入了別人設計好的口袋中。
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的,只需要問問拐子李就知道了。
拐子李,本姓拓斯,家住貴州黔東苗寨,后來北上到江海市發展,這才改了漢族名字——李龐東。
他干過非常多的工作,資料還顯示他曾因涉黃蹲過幾年牢房,出獄后覺得倒騰鳥可以掙錢,就一直在九龍潭附近做販子。
當金辰又一次來到拐子李居住的鐵皮屋時,他已經死了。
冬天滴水成冰,山上更是冷得凍骨頭,住在山上的人為了取暖只能生爐子,這時候如果煤炭燃燒不充分,再加上空氣不流通,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造成事故。
自入冬以來,新聞已經報道了好幾起一氧化碳中毒事件,拐子李正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金辰看著法醫出具的驗尸報告,半晌沒有說話。
這也太巧了吧?剛查出拐子李跟謀殺案有關,他就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拐子李的死也間接印證了金辰的猜測,許睿的謀殺,范卓西的被抓,拐子李的意外身亡,都是精心謀劃的一個局。一個蒙面人躲在幕后布局了這一切,可這到底為什么呢?(原標題:《心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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