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0月20日,輾轉(zhuǎn)前往英國留學的鐘南山,在貝爾加湖畔繞行的火車上度過了自己43歲的生日。車窗外是大森林,大雪已經(jīng)紛紛揚揚落下,鐘南山看得著迷,他想:“未來會有什么東西等著我呢?”他那時候不太會想到,41年后的生日時,等著他的,除了中國工程院院士的頭銜、“共和國勛章”的榮譽,更有一場場事關全人類健康福祉的硬仗。
日前,上海廣播電視臺紀錄片中心深度訪談欄目《可凡傾聽》播出了《大醫(yī)精誠——鐘南山院士專訪》,鐘院士和曹可凡一起,完成了一次對自己人生的回望。節(jié)目播出后,引發(fā)轟動,“鐘南山談疫情期間最大壓力”迅速沖上熱搜榜。11月28日,《可凡傾聽》還將播出李蘭娟院士專訪,兩大重磅嘉賓、兩期“王炸”節(jié)目,《可凡傾聽》正在努力踐行一檔全國知名人文欄目的社會責任。
醫(yī)者的大愛都來自家庭
“父母給我最大的教育可以概括一句話,當老實人、做老實事,這是給我一個最大的教育。”鐘南山說。1936年,鐘南山出生于南京一個醫(yī)學世家,父親鐘世藩是著名兒科專家,母親廖月琴是廣東省腫瘤醫(yī)院創(chuàng)始人之一。童年時代,鐘南山隨父母在戰(zhàn)火硝煙中顛沛流離,抗戰(zhàn)勝利后全家定居廣州。
作為兒科專家,父親鐘世藩在專注科研的同時,對病人也一樣盡心盡力實事求是。鐘南山至今還記得,他在年輕時給一個腎病孩子看病,根據(jù)臨床癥狀就判定其是腎結核。但父親的一句話卻給了他很大的警醒,“我的父親反問我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是腎結核?這句話,我就懵了,因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所以那個給我一個很大的震動。他就這么一句話,我覺得干什么事、說什么,都得有點依據(jù)。”
在治學嚴謹上,鐘南山受父親影響至深,但他對人的同情心,則是自母親那里學來。他有一位同學考上了北大,沒有錢坐火車,鐘南山就幫他向自己母親求助。母親很為難,“你的車票錢都是我們想盡辦法湊的,怎么可能呢?”鐘南山知道家里困難,就算了,但過了兩天,母親卻還是想盡辦法又給他籌了10塊錢,讓他拿給“家庭困難”的同學。“要知道那個時候到北京的火車票,還不到20元,這個事情至今都讓我印象深刻。”鐘南山說,自己工作幾十年,總是能團結大多數(shù)人,就是因為受到了母親的影響。
對于如今鐘南山的為醫(yī)、為人,鐘院士動情地說:“我想他們要是知道的話,應該覺得……沒白養(yǎng)我,應該是這樣。”
如果說每個人生下來都是一張白紙,那父母的教育就是畫筆,出身醫(yī)者世家的鐘南山如此,出身貧寒農(nóng)戶家庭的李蘭娟院士也如此。當年,李蘭娟放棄28元固定工資的代課教師,而在農(nóng)村做收入只有幾塊錢的“赤腳醫(yī)生”,完全就是受到母親的影響——在李蘭娟看來,雖然母親斗大的字不識一個,但她的人品卻為自己樹立了榜樣。
“她一直以來都是助人為樂的,幫助別人家都會盡心盡力的,自己苦一點也不計較的這么個人。而且非常勤勞,非常淳樸。”因為父親去世的早,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要靠母親。后來李蘭娟全身心投入到事業(yè)中,也有母親一路的照顧。這些,也將在11月28日首播的《可凡傾聽:“赤腳”走出的國士——李蘭娟院士專訪》中講述。
改變世界的力量來自拼命
在節(jié)目中,鐘南山回憶起當年英倫留學的故事,仍然歷歷在目。初見導師時,導師一直背對著他煮咖啡,“面對背”的第一次見面,讓鐘南山知道,1979年的中國醫(yī)學留學生,在國際上有多不被看重。
“他說你們中國的畢業(yè)生,醫(yī)學院(學歷)在國外是不被承認的,當時他不把你當回事。”初到英國的鐘南山面臨語言障礙,有時候跟講師溝通問題都聽不懂,尤其是鐘南山被安排到愛丁堡大學醫(yī)學院深造后,導師的冷淡態(tài)度也讓他大為受傷。
但是,就如鐘南山所說,再困難都得想辦法闖過去。為了克服語言問題,他連往家里寄信都是用英文,早年留學英國的父親會用紅筆糾正他的語法,就這樣一點點進步。面對導師們的冷落,他想得最多的,是祖國。“我就經(jīng)常想,國家把你送出來很不容易,所以一定要想辦法做點東西。而且人家看不上,有道理的,你原來就比較落后,你做點東西出來,讓他們覺得中國人還是能干點事的。”
讓周圍同事開始重視鐘南山的,是他一次次針對病人和課題提出的有效建議和研究,甚至拼命。為了進行“一氧化碳對血液氧氣運輸?shù)挠绊憽闭n題,鐘南山以自身為實驗對象,冒險吸入超劑量一氧化碳,最終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結論,其成果在全英醫(yī)學研究會上發(fā)表,引起國際學術界關注。
1981年,鐘南山受邀赴倫敦圣?巴弗勒姆醫(yī)院進行合作研究。在全英麻醉學術研究會上,他以一篇論文大膽挑戰(zhàn)了牛津大學學術權威克爾教授,再次展示了一名中國學者的實力與魄力。父親聽聞此事后還特地回了他一封信,“他說你做得不錯,你讓這些西方人懂得中國人還不是一無是處的,這個我看了以后,心里頭很有感觸,覺得這個時候,人能爭口氣是最重要的。”
1981年11月,鐘南山結束了為期兩年的留學生涯。這兩年間他可謂是碩果累累,總共完成了七篇學術論文,在呼吸系統(tǒng)疾病研究領域取得了六項重要成果。愛丁堡皇家醫(yī)院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但鐘南山毫不猶豫地謝絕了邀約,踏上了回國的旅程,也成為了今天受世界尊重的鐘南山院士。
李蘭娟的拼命,以及放棄代課教師選擇做赤腳醫(yī)生的行為,曾讓周圍的人都看不懂。“他們說你這個人有毛病的,我說我沒毛病,我是想學習,想學醫(yī)學知識。農(nóng)村缺醫(yī)少藥,需要有人為大家的健康去提供服務。”她說。
從最初的人工肝開拓者,到首次揭示感染微生態(tài)學理論,李蘭娟開創(chuàng)了中國醫(yī)學界感染學領域的許多“第一”,并成長為國內(nèi)唯一的感染病學科女院士。而如今,她仍然在拼命。
找準共和國英雄的人生剖面
兩位院士,一位年逾古稀,一位已是耄耋,卻總是第一個沖上陣,面對公共衛(wèi)生的一場場硬仗,他們也因此被公眾譽為共和國的英雄。什么是英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但公眾期待更了解英雄為什么能成為英雄。《可凡傾聽》能采訪到不停奔走、甚至一天要飛三個城市的兩位院士,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甚至網(wǎng)絡上有觀眾將之譽為近期國內(nèi)訪談節(jié)目的“王炸”。
“疫情他們在新聞中談得很多了,我想了解他們醫(yī)者擔當、敢醫(yī)敢言背后,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那種風骨的‘因’。”學醫(yī)出身的曹可凡告訴記者,今年自己一直在高度關注疫情的發(fā)展,《可凡傾聽》已經(jīng)做了四檔疫情相關醫(yī)者的訪談。
“鐘南山、李蘭娟,能成為全民偶像,跟大部分明星偶像是不一樣的——大部分明星的成功是偶發(fā)的現(xiàn)象,而像鐘南山,84歲的老人能成為所謂的‘網(wǎng)紅’,絕非偶然。年輕人要追捧這樣的偶像對吧?我覺得他們成為偶像,才是給社會樹立了一個特別好的風氣。”
訪談這些“偶像”,曹可凡說自己總是“受教良多”。訪談中,他曾問鐘院士,“SARS期間你第一個認為這是病毒感染,而當時普遍認為是衣原體感染;新冠肺炎你又是第一位確認人傳人的專家,跟很多人的判斷是截然相反的,你會不會有壓力?會不會怕說錯了,影響自己的聲譽?”但是,鐘南山簡單地回答:“我有壓力,但我最大的壓力,不在于我個人的名譽,我的壓力是來自于病人的生命。因為你判斷錯了,是生是死的問題。”
這句引起曹可凡高度共鳴的回答,播出后也讓無數(shù)網(wǎng)友淚目,#鐘南山談疫情期間最大壓力#迅速登上了熱搜榜。
作為一檔已有16年歷史的高端名人文化訪談節(jié)目,《可凡傾聽》把鏡頭對準當前的社會熱點人物,記錄時代變遷,映照時代之美。但曹可凡說,自己不愿意《可凡傾聽》去形而上地正能量,“我希望通過梳理他們的人生經(jīng)歷去講清楚我們提倡的,他的人生態(tài)度,是通過一個又一個細小的故事連綴而成的。當這些故事不斷地被拋出,連綴之后就構成了他的人生長河。當看得出河流走向的時候,其實他的人生境界高低、事業(yè)寬窄,都很快能夠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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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文化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