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為了迎合這世界的殘酷,而壓榨了自己那本該天馬行空的精神之力。若靈魂背負了難解的枷鎖,如何能讓心飛翔。
自古多情笑無情,愛恨兩空茫。百年江山千年淚,萬年長歌歲月愁。紅塵多少憾事,已被寫入故事的情節里,在懶洋洋的陽光下,淺淺流過,緩緩演繹。若能在時空之外的桃花源相遇,而后離開這條時間河流,看那塵世如同飄渺的幻象般在眼前支離破碎,如同那片片桃花落,閉上雙眼,只剩下心中的桃花盛開。只是物質的枷鎖太沉重,不敢閉眼去探尋自己的精神,生怕從此失去了睜開雙眼的理由,也從此遺忘了那短暫的感官***所帶來的樂趣。人們害怕亙古的長眠,卻從容地接納世間假象一次次帶來的沖擊,好像一杯杯濃酒,總在不知不覺讓人沉醉,以為那樣便能遺忘,最后卻讓自己又向地獄接近了一些。痛徹心扉似乎好過麻木不仁,習慣了被生活玩弄后,便不痛不癢,再多的失去,也不過當作是一次次的迷茫,一次次的錯過,若沒有生存中道德情感的壓力,便是逍遙身,生生死死,一笑之間。可為什么紅塵的牽掛那么深重,茍且的求存,不過為了成全一段情感的苦戲,博人一笑罷了?不愿入戲,便做個一笑了之的看客,卻又偏偏遁入紅塵,不愿醒來,只因執念太深,尋覓多少輪回的所謂的遠方,卻一次次回到當初的起點。
也曾想遁入空門,讓信仰充實那空虛的精神,不再為生存而掙扎,似乎青燈古佛,便是帶領靈魂脫離迷惘的一條往生之路。佛從星光背后的空無中來,和奇點一道出現,卻為什么塌縮,化為萬千眾生,繼而分離開來,苦苦地在幻象中尋覓自我?是為了體驗一場新的夢,還是為了讓那膚淺的知覺將自己最永恒的迷茫層層掩埋?
沒有了所謂的欲望,生命又該追尋什么?追尋了太多,一直到了歲月的盡頭,那世間多少塵埃化作一把流沙滑去,誰能雙手合十,將它緊緊地扣在手心里,不讓它消失無蹤,再也撿拾不回?曾經想用這把沙捏出夢中的城堡,站在上面眺望世界的盡頭,最后卻連手中的一把沙都留不住,只能讓它將歲月永恒地掩埋,只留飛鳥去祭奠,滄海桑田來憑吊。世間多少愛恨都得歸于流沙,于是那荒涼的沙漠,終究成了無人能夠踏遍的死亡之地,遠方是永恒的長眠,還是靈魂的飛翔?現實的引力過于沉重,難以超脫,便不忍再去異想天開。
在這萬丈紅塵里,我們在鋼筋水泥圍成的動物園當中小心翼翼地穿行,生怕一不小心觸動了某些機關,讓我們失去繼續存活下去的資本。那被制度捆綁了的精神,那狹隘的感官,注定我們只能在單調無味的輪回重復里走完那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物質的牢籠是光鮮亮麗的,這是我們自己設計的;精神的枷鎖是無形的,好像個幽靈,不時化作一顆巨石,將思想的力量壓得粉身碎骨。日落了又會再升起,只是心中的困惑又多了一分。我想逃,但是我無能為力。即便是四大皆空,也要為了生存而循規蹈矩,艱難掙扎。
抬頭仰望著浩瀚星河,曾經我們來自天空中那輝煌壯麗的塵埃當中,若沒有了感官,它的美又在何處?只是欲望讓我們一次次跌倒,那眼中的美愈發遙不可及。身后之事誰去追求,人們天真地以為長眠后便是萬事皆空,這一生只要為了成為他人眼中的模范便夠了。有些人為了自己的精神隨心而活,最后卻只能窮困潦倒,在紅塵的迷宮中失去掙扎的力量。這時寧愿遁去,化作一團虛無的量子波,把這世間當作一場若有若無的白日夢,曾經愛過的恨過的一切,舍下念想,也便將它們拋棄在歲月的長河里了。如何要那些枷鎖,我本是自由靈,靈不是身的附屬,身才是靈的奴仆。
給紅塵俗世一張請假條,然后長長地睡去,做一場大夢,不期待夢中出現什么,塵世那些雜碎的記憶本就該被清除,否則夢醒之后,依舊望不到更高遠的浩渺星空。至少讓靈魂遁去,化作一陣風,隨著四季輪回而散去,不期待任何人感知到我的存在,也不需要誰關注的目光,讓我停下追逐天涯海角的步伐,從此失去自己的動能,跌入沙漠那時光的廢墟里。
世間皆幻象,多情與無情,皆一念之間,留不住的沙,便瀟灑地一揮手,將它們揚了,歸于那歲月的荒漠里,免得再時刻小心翼翼,剪短了那眺望遠方的目光。盡管不知道如何逃離,便把世界給放到一邊,沉入自己的思想世界里,永不復出焉。
泛舟進入心中的桃花源,我一直退回歲月的當初,直到化作一個虛無的量子點,在存在與不存在之間浮沉,就讓那命運之神將我擺布吧,如果注定要出現,那么我不再是囚籠中的囚徒,自以為高級,其實卻什么也得不到。
那時我便是宇宙中獨一無二的存有,而現在,我只是個遁世者,我便是風,拂過宇宙的無數星辰,然后化作暗物質,隱藏自己的全部力量。
塵世的枷鎖讓我提前耗盡了飛翔的力量,我想還是要先隱藏起來,免得被誰打擾。
寧愿孤獨沉睡,也不愿再清醒,發現世界依舊是那幅模樣。宇宙中多少靈魂在星光燦爛中覺醒,那修行了多少年的古老靈魂,能否帶著我,在星星的烈焰中舞蹈。
在那生命燃燒的瞬間,無知無覺,便是永生。
遁去的那個世界,在空靈里,化為灰燼。不,它本就沒有在我的回憶里走過。我無情,因為不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