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外傳》之后，又有《趙飛燕別傳》，乃宋代文人秦醇根據南朝時期梁、陳年間文人作品補綴演繹而成，基本內容和《趙飛燕外傳》大略相同，不過文筆更加優美，但藝術成就方面，顯然不如《飛燕外傳》。

趙飛燕劇照

這部書中，趙飛燕的形象描寫模糊，淫妒特征不明顯。趙合德呢，倒很附和漢書中的描寫，嫉妒狂一個，恃寵驕橫，在后宮動輒殺人害人。故事結尾，又有宋代時期佛教影響的痕跡，說漢成帝死后，就托夢于趙飛燕，告知說由于趙合德殺掉了成帝好幾個兒子，“今罰為巨黿，居北海之陰水穴間，受千年水寒之苦”……

趙飛燕劇照

《趙飛燕別傳》雖然藝術成就稍遜，但人物心理描寫確實比《飛燕外傳》更上層樓，特別是有關漢成帝偷窺趙合德洗浴時候的心理描寫，細膩入微，刻劃盡致：

“昭儀方浴，帝私覘，侍者報昭儀，昭儀急趨燭后避。帝瞥見之，心愈眩惑。他日昭儀浴，帝默賜侍者金錢，特令不言。帝自屏罅覘，蘭湯滟滟，昭儀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帝意思飛揚，若無所主。”

明朝中后期，繼《金瓶梅》后，艷情、世情小說大興。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催生出描寫趙飛燕、趙合德姐妹的白話“***”《昭陽趣史》。

趙氏姐妹畫像

這部小說，泱泱四卷，署名為“古杭艷艷生”，現有明代抄本傳世。其情節豐富生動，語言通俗易懂，一時間在社會上廣為傳播。

這部小說，把趙飛燕的前生說成是個海外青邱山燕子精，已修行五百余年；趙合德前生是松果山九尾野狐精，修行千余年。但這兩個妖精由于氣數問題，皆未修成正果。

為增進內修功力，野狐精化為美女，想趁機騙取男子元陽；恰逢燕子精變成男子，欲采補真陰，于是二人相會交媾。

結果，燕子精道行不敵狐貍精，被吸去真陽，遂糾集同伙找狐貍精報仇。

趙氏姐妹劇照

雙方大戰，恰好上空有北極佑圣真君經過，于是收縛二妖，帶給玉皇大帝發落。

玉帝大怒，罰二妖凡間轉世，投生為姑蘇主與馮萬金的私生女，分別取名為趙宜主、趙合德。

這兩個女孩兒長到15歲，皆姿容美麗，窈窕無雙。

馮萬金、姑蘇主死后，姐妹倆就移居長安。生活無著之時，得到小伙射鳥兒相助，于是姐妹一同獻身，歡會茍合。

趙氏姐妹畫像

后來，為躲避都城無賴欺侮，二人租賃侍郎節度使趙臨的花廳，最終被節度使收為義女。漢成帝駕臨趙府之時，得見趙飛燕舞姿，于是攜入宮中，寵愛至極，并貶許皇后為庶人，立趙飛燕為皇后。

經姐姐推薦，趙合德隨即也被召入宮。漢成帝喜新厭舊，趙飛燕被冷落，于是暗召射鳥兒重續舊歡，又私狎侍郎官奴燕赤鳳，還在都內選取眾多美少年入宮，一時間淫樂無度。

趙飛燕劇照

漢成帝與趙合德恣意縱淫，誤食***過量，導致脫陽而死。太后下令清查，趙合德畏罪嘔血而亡。趙飛燕呢，先遭貶徙，后被廢為庶人，自縊而死。

最后，恰如所有明朝***一樣，作者還“假道學”，以因果報應來說教：趙飛燕、趙合德死后，魂歸天上，玉帝斥責二人在凡間***，罰趙合德為巨黿，去北海陰水間受千載冰寒之苦；罰趙飛燕為猛虎，在冷清山受千載饑餓之苦，然后方許他們超升。

趙氏姐妹劇照

趙氏姐妹害怕，向如意真人求救。而昔日的漢成帝，就是如意真人下凡。他追憶舊情，就向玉帝求情，希望對趙氏姐妹從輕發落。于是，玉帝改罰二人在如意真人院受戒三百年，也就是軟禁了，朝夕修心煉性，以圖正果……

在所有關涉趙飛燕、趙合德姐妹的史料和文學作品中，《昭陽趣史》篇幅最長。其故事梗概，無外乎是拼湊《漢書·外戚傳》《趙飛燕外傳》等書，但作者最終目的，乃當時書商賣書賺錢，所以，創作者其實還是借小說以宣淫，字里行間，對于趙氏姐妹和漢成帝的各種性行為，***裸淋漓盡致地描述，最終成為一本真正的“***”！

漢成帝與趙合德劇照

其實，如果我們翻看《漢書·成帝本紀》，班固對漢成帝的負面描寫，其實根本就少之又少，只有四個字：“湛于酒色”。

日后民間敘事當中，在趙飛燕、趙合德姐妹襯托下，漢成帝完全成為了一個皇帝中的超級“西門慶”。他的這個形象，還要“歸功”于《飛燕外傳》《趙飛燕別傳》，特別是《昭陽趣史》的渲染！

李白畫像

詩仙李白的《陽春歌》，極盡鋪陳，最能道出漢成帝時代的驕奢淫逸：

長安白日照春空，綠楊結煙垂裊風。披香殿前花始紅，流芳發色繡戶中。繡戶中，相經過。飛燕皇后輕身舞，紫宮夫人絕世歌。圣君三萬六千日，歲歲年年奈樂何。